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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农民学生的就业困惑”研究课题已经两个多月了，还是一筹莫展。五一期间，以前的同学林涛打来电话，说侄女找了个男朋友。她家在你老家奉贤。如果不死心，能不能占用哥们一天的时间，和他哥们在村里走一走？

林涛老家是六安的，现在住在合肥。那一年大学毕业，他从银行职员做起，不到30年的时间，越过银行，跳槽，一路升迁。现在是一家房地产开发企业的老板。他在奉贤人生地不熟，自然要找老同学带路。更何况我的研究需要这种材料。我称他为邪恶的资本家。我只知道我专注于发财。为什么此刻我又想起了我的哥们？然后他回答道:“为什么不像成年人那样以君子之美为乐呢？”

(1)

主人和客人愉快地相遇了。林涛大腹便便，我们一见面他就给了我一个熊抱。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一路唠叨。

“哈哈哈，我们家乡的习俗好玩吗？前天五一，他们男人刚来六安见面。今天，我们将进行另一次往返旅行。来而不往非礼！”他转过头，看着后座:“这小子林成是我二哥家的。他大学毕业后不想来我们公司工作，只好自己创业。现在苏州昆山做建材生意。人很勤快，也很聪明，生意做得挺好。"

“叔叔你好！”女孩林成端庄秀丽，落落大方，很有礼貌地和我打招呼。

林涛接着给我介绍了林成的父母:“我二哥，二嫂。我跟他们说，既然孩子同意了，我们还是参与。都什么年代了？”林涛爽朗地笑了笑，问林成，“你叔叔不是外人，是我的大学同学，好朋友。程程说，我帮你介绍这么多男朋友，你还不满意。为什么会看上农民学生冯家和？”

林诚大方回应:“首先我感觉我和他有眼神交流。他们都是来自农村的学生。我和嘉禾有共同语言。”林成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说:“我觉得全国高考作为选拔人才的国家考试，把所有的学生都放在了同一起跑线上。相比更多的主观分和选拔，全国高考对我们更公平。”在她看来，高考归根结底是一场为自己奋斗的比赛。不单纯是对12年知识学习的回顾，更是对体力和毅力的挑战和考验，是意志品质的自我较量。“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嘉禾作为县级高考的优秀生，有着常人少有的踏实和能力。”

听了林诚的介绍，我和林涛都表示赞同，并称赞林诚是个有思想的孩子。

林涛的二哥和二嫂虽然在六安农村，但一直在县城做生意买房。看得出来林涛是他们家的主心骨。二哥不时对林涛的话点头表示赞同。二嫂的眼神里甚至有些谄媚的色彩。她接过弟弟的话头，说:“前天三哥不是很忙，但是从远处看不到男朋友吗？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如果孩子找了男朋友，没有三哥查，我们又不负责！”

“还是二嫂会说话！”我笑了。一车人也笑了。

我完全理解林涛的担心。作为老同学和好朋友，我们经常在微信上互动。这家伙是典型的傻脸猴，脸皮厚，心地好。

我侄女林诚真的很优秀。她既然看上了那个男生，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以林涛的理解，木已成舟，无论如何也不会否决。只是对他来说，凤仙一行可以帮二哥和二嫂装修门面，还能进一步捕捉到男孩和家庭更详细的信息。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这些信息可以帮助二哥对小两口的结婚趋势做一个基本的分析。毕竟婚姻没有以前那么牢固了，年轻夫妻容易离婚也是常事。老林家在六安老门老家，老板林涛也是小有名气。不管怎样，一定要有所注意。

(2)

在林成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到了，冯县，冯嘉禾的家乡。村口的小石桥上，站满了围观的村民。当他们看到林家的宝马豪车，尤其是漂亮的林城车型，就从车里走出来。这群大嫂和小媳妇早已睁大了眼睛，惊呼:“咦，好厉害！”“你看看周围，人都挺帅的！”另一个没进门的女生看到大大咧咧的林涛，先是脸红，不知怎么就钻进了人群...

熟悉的乡音和浓浓的乡愁一下子把我带回了久违的故乡。这种感觉好甜好亲切！“淳朴的民风应该能培养出优秀的孩子。”就这样看着想着，我们不知不觉就踏进了冯家的大门。

嘉禾的家人已经给他打了招呼，他父亲一边用茶招呼房间，一边用烟招呼他。我妈看到林老板一行，笑得有点矜持:“我和我爸都是农民，什么都不能说，你就别开玩笑了！”听我操着本地口音鼓励她“把病治好！”“儿子真棒！”快乐的笑声在房子内外荡漾...

站在他身旁的嘉禾，身材挺拔，思路清晰，慷慨中透露着些许机智，却感觉有些疲惫。聊了聊，才知道这孩子一夜没睡。他前天在六安吃了午饭，稍微安顿下来，一路开了400公里。他昨天一大早就赶回老家，忙着准备今天的招待会。

我问嘉禾为什么这么着急。他说他已经习惯了。他在上海一家IT公司上班，常年在全国各地出差。晚上出门是常有的事。况且公司五一才放四天假，林成忙着生意。还是早点订婚吧，这样大家都能安心工作了。五一假期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也是连夜从上海赶到六安的。一路上堵车严重，我们一夜没合眼。

林涛问嘉禾上海工作紧张吗？他说他会正常上班“996”，早上九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一周工作六天。我大学毕业不到三年，领导对我很器重。我提拔了一个中层副职，年薪24万，配得上这份工作。

我对他的话题很感兴趣，就问他大学同学的就业情况。他说他很幸运。他在法政大学电子工程系读书时，全班只有5个学生来自农村，占全班的10%。到目前为止，有两个同学没有找到工作，现在要找一份外卖送货员的工作。我们圈里流行一句话:“我花了六万，学了四年，没有希望为父亲而战。先吃饭吧。”我又问了我高中同学，他说更惨，阶级固化趋势越来越明显。“背景越低，去的学校越差。”大部分学生拿到高中毕业证就去工作，进入社会。成绩比较好的考上重点大学。一般只能选择两三所大学和专科，学不到好的专业，也没有一技之长。他们中的一些人错过了学习文学，历史和哲学，他们在任何地方都不需要它。背景越低，就业渠道越窄。很多同学只能在城市里做“大学生农民工”，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说赡养父母组建家庭了。

林涛不忘使命。他显然更注重男孩家庭的理解。当他听说嘉禾的爷爷住在村子中间时，他提议一起去看看。

老人一个人住在小石桥北的院子里。妻子去世早，小儿子一家在外地打工。整个院子都很拥挤。正房四间，东房三间，过道三条，大门外窗台下种着一红一黄两枝月季，在灰墙灰瓦的单调色彩中格外醒目。老人说，玫瑰是他女儿在清明节前种的。因为怕牲畜伤害，每朵花都留出了一个带围栏的小花园，可见老人对玫瑰的精心呵护，对女儿来说更是弥足珍贵。

女儿考上师范大学，分配到徐州市区工作，一直是家里的骄傲。在嘉禾阿姨的鼓励下，老冯家终于在20年后培养出了一个乡镇状元。现在他孙子在上海工作，工资这么高。提起这件事，他的脸皱得像一朵月季，高兴得合不拢嘴。

大门外是一个老人自己的菜园，种着各种时令蔬菜，菠菜、菜花、生菜、油菜、蒜苗、小葱等。老人准备了四个蛇皮袋，说农村没有值钱的东西，种的菜都是绿色食品，你们都是贵客。一大早就摘好了，发给大家品尝。

林涛示意司机把后备箱里的烟、酒、鸡蛋交给老人，双手紧握，颤抖着感慨:“老人真有人情味！多棒的小伙子啊！”

(3)

“午饭已经在县里安排好了！”嘉禾的父亲催促道:“离县城还远着呢。到酒店再说吧！”"

在县城复兴河的西岸，有一家叫冯茗暄的酒店。厨师做地道的家乡菜，环境不错。这家酒店非常有名。每次回老家都会来。看来嘉禾是精心安排的。

果然，工作人员一坐下，十道凉菜就陆续上来了，色香味俱佳。林涛看着干净清爽的凉菜说，奉贤离孔孟故里近，真的很讲究。在我们家乡，凉菜和热菜一起上。

我看了看桌上摆放的烟酒，不是家乡接待贵宾用的软中华和苏烟，而是用的不太频繁的大公，白酒也不是国运，而是四瓶普通的蓝天。我一瞬间觉得心里一阵嘀咕，为嘉禾这个孩子担心:林涛什么时候走遍全国，喝这个价位的酒，抽这个价位的烟？但他转头看嘉禾，却一脸淡定从容。他向服务员打招呼，给每位客人敬茶和香烟。

林涛真的见过世面了。他拦住司机，从口袋里掏出“软中华”，顺手掏出一支“大进贡”，支起二郎腿，悠闲地抽着烟，一边抽一边小声对我说:“我喜欢嘉禾的务实和沉稳。”

“是啊，在现在的环境下，你能从农村中学一路过关斩将考上985高校，心理素质一定很过硬！”我附和的声音，既是对林涛的认可，也是对我这个小老乡的一个借口。

宴会在热情友好的气氛中举行。酒过三巡，大家提议嘉禾和林成给每位客人敬酒。

嘉禾和林成起身大方地去尊敬长辈和亲戚。首先，他们祝他叔叔生意兴隆，事业有成！林涛端起酒杯，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转向大家，清亮的声音说了一句祝酒词，“后浪推前浪，茁壮成长！”然后一饮而尽，赢得满堂彩。房间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向所有的亲戚和母亲表示敬意后，嘉禾举杯向父亲致意。他祝父亲身体健康，转过头向大家介绍:“父亲没什么文化，但他的形象在我心中一直很高大！”坐在一旁的林涛聚精会神地听。他率先拍手，为嘉禾，为父亲，为农民学生的父子深情...

(4)

回来的路上，林涛带我坐了他的豪华轿车，因为多了一辆去冯家和的返程车。车上没有其他亲戚朋友，所以我们彼此之间比较放松随意。除了司机专心开车，就是我们两个老同学一路聊...

林涛说，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以前的社会了，大学也不再是那90%从农村走出来的学生了。目前农村中学教育资源匮乏，高考录取率明显偏低。农民子弟考上“211”、“985”院校更是凤毛麟角。他们要承受城里孩子难以想象的艰辛，付出数倍于城里孩子的辛苦代价，才有资格进入大学校园，与城里孩子平等地学习。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和城里的孩子平起平坐。”林涛接着说:“农民学生穷，生活保障差。他们没钱吃零食，没钱去网吧，没钱交女朋友，没钱买名牌。他们要省吃俭用，勤工俭学，偷偷跑到校园的角落里，背着同学吃馒头咸菜。”

“是的！”我清楚地知道林涛当年的贫穷，也完全理解他回首往事的心情:大学四年，他们面对的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就业门槛。他们没有自信、财富、知识、侃侃的高贵气质，在“优胜劣汰”的潜规则面前望而却步。内部招聘“孩子”与他们遥不可及，也无法涉足人脉、走后门，所以对待他们。

好不容易挤进就业通道，马上面临待遇少、升职难、找对象难、养孩子难等一系列困惑。尤其是在世风日下，普遍追求物质享受的今天，仅仅是“父母在农村”这一条，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的农民孩子没有机会谈纯情和纯爱。

汽车向前飞驰。听我们聊天，司机也是若有所思。他说他对两个孩子不在同一个城市的事实产生了怀疑。听了你的分析，我觉得我的问题是弱智。

“这恰恰是冯家和的实用主义！”林涛似乎看穿了司机的心思。嘉禾是农村出身，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常年挣不了多少钱。除了维持嘉禾四年大学费用，家里积蓄不多，嘉禾自己也刚工作不久。他怎么买得起上海的天价房产？

买不起天价房产，对来自农村的人有一种固有的社会偏见，意味着在上海成家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嘉禾知道自己的情况。无论他上大学，找工作，结婚生子，都永远赶不上以前的大学同学。他热爱自己的专业，珍惜来之不易的城市工作，所以决定自立门户，选择在离上海近的昆山买房，等将来条件成熟了再把老婆孩子迁到上海。

幸运的是，凭着自己的素质和能力，他在昆山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他不虚荣，不盲目，不野心，这应该是当今农民学生的真实写照，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而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林涛感慨道:“无论如何，每个人都要探索一条适合自己的生存通道！从嘉禾，我们很容易找到当年的影子。这也是我喜欢这个孩子的原因，觉得值得侄女林成托付。”

嘉禾是理性的，踏实的，也是深知的。平心而论，面对社会客观，这种选择也是无奈之举。林涛继续感慨:他来自一个朴实的农民家庭，道德基础完全可靠；成绩优秀，天赋过人，没什么能力可说。

“很多时候，农民学生真的很苦。”林涛说:“就拿我们公司来说吧！相对于城里孩子的聪明和融入的快，新入职的农民学生可能有些滞后，但一旦开始工作，他们的坚持、坚韧、敬业和永久无论如何都有明显的优势。”

社会是一所大学校。也许是农民学生从一出生，作为留守儿童，面对教育资源不足的不平等竞争环境，就不知不觉开始了在这所大学校的艰苦锻炼。在整个反击过程中经过一系列的打击和历练，农民学生屡败屡战，他们的抗打击能力和处理困难的能力为以后从事繁重的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大多数农民学生出身贫寒。他们懂得理解父母生活的艰辛，关心父母，尊敬老师，热爱家乡，爱得深沉而义无反顾。所以他们懂得感恩，懂得付出，更符合对企业忠诚、对事业奉献、对创业有决心的内在市场需求。按道理，社会应该给他们坚定的信心，激发他们的吃苦精神，号召他们的奋斗勇气，激发他们的创业自豪感，但事实恰恰相反。目前，无论是从学习到工作，从就业到晋升，还是从生活到择偶，甚至是下一代的优生优育，他们的选择通道越来越窄。甚至在某些情况和地方，这唯一的渠道已经被堵得面目全非。这是人力资源的浪费，也是选人用人的社会遗憾。

“这正是哥哥的科研项目需要研究和回答的，也应该向社会呼吁。”林涛进一步补充道。